不能一直 唉沒力

<08> 最後的日子（20150228~20150305）

向上帝祈求的願望已經從「希望刷刷可以好起來」

變成「如果刷刷真的要離開，希望牠可以不要太痛苦」

刷刷最後在三月五號的早上靜靜的離開了。

腎衰竭一直少尿的情況下，

其實更要命的是血液中的鉀離子無法排掉；

過高的血鉀會讓心臟負荷不了，

所以腎衰竭的動物，往往是其他器官先受到影響而離開，

壞掉的腎臟，反而不是最先致命的主因。

2015/02/28

昨天跟醫師溝通好，所以今天又帶牠回去治療了。

醫生說再來的方式是要連續透析24小時，然後停止一天，

然後再連續24小時這樣的積極治療，

只是我不知道，刷刷的身體撐不撐得住。

牠看起來很累，傍晚去探病時，

牠已經不再如以往看到我們那樣的高興，

沒有喵喵叫，不想吃東西，只有拿水給牠時還會願意喝一些。

我想牠應該是在生氣吧？

氣我們不守承諾又把牠送回去醫院。

2015/03/01

星期天，雖然醫院說只能探病半小時，但我們還是計劃要去看牠。

結果不巧的是一早起來老公發燒了，

所以我們又對刷刷食言了一次……..

2015/03/02

今天一到醫院，籠子打開，刷刷並沒有像往常一樣很快地走出來，

而是在籠子的一角發呆了一陣子，默默的看著我。

不知道牠是真的在生我的氣，還是高血鉀已經讓牠很累很累？

我安撫了牠好久，牠才願意爬到腿上來休息。

刷刷的乾媽也到醫院來看牠，當初是她救了刷刷這一群流浪奶貓的。

不知道是刷刷還留著小時候的記憶，或是牠本來就親人愛撒嬌，

刷刷一直往乾媽的身上磨蹭，在乾媽腿上趴得好舒服。

2015/03/03

醫院打電話來，說是昨天連續24小時的透析已經告一段落，

如果想帶回家的話可以中午就過去帶，然後明天再回去治療。

只是刷刷重新回去治療後都不吃飯了，這幾天都靠灌食，

牠回家後走路搖搖晃晃，一直找水喝，但又無法瞄準水盆，

就會一直看到牠在舔空氣………

<想喝水但瞄不準....>
 

不知道牠吃不吃得下，但我還是照醫院指示，

給牠灌了一些雞肉泥，餵牠吃了藥。

不過牠陸陸續續把吃的東西都吐了出來………

這樣的情況讓我好後悔送牠回去治療，

這麼多天，花了大筆的錢，

刷刷的身體狀況卻好像剛剛發病的樣子，

一切彷彿回到了原點，但我們卻失去了牠的信任......

所以我請老公打電話跟譚醫師說，我們不帶牠回去了。

醫生說，因為在醫院裡，沒有辦法觀察到牠走路的情況；

如果是像我們說的這樣，那麼的確不要再勉強牠了；

而牠血鉀愈來愈高的狀況下，再來會一直抽搐，

到了抽搐很嚴重時，就是要考慮的時候了。

其實近一個月的治療期間，

刷刷睡覺時多多少少有些抽搐的狀況，

我們一直都有心理準備。

這個晚上我不停的告訴刷刷，如果你覺得很累的話，

不要撐著，就閉上眼睛好好休息吧～

只是不知道牠是留戀著這一切，還是連控制閉眼的力氣都沒有，

牠一直不安的微張著眼睛，耳朵和手腳也都涼涼的。

2015/03/04

刷刷從昨天回家後，總是鑽到我的衣櫃裡去躲。

「貓在知道自己快要不行的時候，會找地方躲起來。」

應該很多人都聽過這樣的說法吧？

我想刷刷也正在做一樣的事。

貓並不能理解什麼叫做生病，

對貓來說，牠們只會認為自己碰到了一個非常可怕的敵人，

所以要躲到一個陰暗的角落，等待敵人離開；

常常就這麼等著等著，自己就離開了………

家裡的老貓Valley很懂事，牠知道我們需要觀察刷刷的情況，

這段時間，只要刷刷有回家的時候，

牠不會去上指定給刷刷的貓砂盆，也不會偷吃刷刷的罐頭。

貓咪之間應該互相有感應吧？

刷刷跑去躲衣櫃時，Valley就去更衣室陪著牠，

我們把刷刷抱到床上時，Valley也來床上趴著陪伴。

我想牠應該是知道刷刷快要走到生命的盡頭了。

雖然刷刷躲在衣櫃裡，但牠聽見我們開門的聲音，

還是試著想爬出來迎接我們，

只是，沒有力氣，所以爬到一半就會癱在路中間，

我們把牠抱到床上，但是躺一躺後，

牠又會使出吃奶的力氣跳下床，再到衣櫃躲起來，

似乎不想讓人看到牠脆弱的一面。

晚上帶刷刷到家裡附近的動物醫院，

把牠手上的靜脈留置針拿掉，希望牠的行動會比較方便一些；

醫生聽了我們描述牠一直找水喝的情況，

也幫牠打了一點皮下點滴，這樣也許牠不會再那麼渴。

2015/03/05

睡覺前把刷刷放在床中間，陪牠一起睡；

只是到了半夜牠又跑去衣櫃躲了，

想起醫生說的，不要勉強牠，牠愛去哪裡就讓牠去，

雖然我們很擔心，還是決定放任牠。

到了清晨五點多，刷刷居然自己爬到貓砂盆上，

我們以為昨天打的點滴有效了，牠想尿尿了，

結果牠扒了二下，就整隻貓癱在砂盆上；

老公把刷刷抱到床上，刷刷一直用手摸他的臉，

但是身體已經漸漸不太能活動了……..

回想起來，刷刷應該是在跟我們道別吧？

牠知道我們一直希望牠的腎臟能恢復，能自己尿尿，

所以牠最後努力再到貓砂盆上試一下；

一直摸爸爸的臉，也許是想說，

我快要不行了，你今天可以在家陪我嗎？

早上七點多，老公先出門上班了，

因為我覺得刷刷真的好虛弱，時日可能不多了，

所以又向公司請了假，在家顧著牠，

沒想到這就是最後的兩小時…..

牠背對著我，聽著牠的呼吸，有點沈重，偶爾手腳會小抖動一下，

我窩在牠旁邊，一邊看手機回信，一邊摸摸牠的頭。

就這樣靜靜地，直到九點多我再次摸牠，不小心摸到眼球，

才發現牠不會眨眼睛，已經離開了。

當下可能我也沒辦法確定牠已經走了…….

其實有些迷惘，沒有哭，彷彿我一直等著迎接這一刻。

我默默地把刷刷的眼睛闔上，跟牠說對不起，

通知了老公，通知了關心刷刷的朋友，

然後才趴在刷刷身邊大哭了起來。

刷刷是乖孩子，沒有讓我們動用到安樂這麼嚴肅的事情；

大概是高血鉀已經讓牠漸漸昏迷，

這樣麻痺地離開應該是不會痛的。

我們帶牠去醫院，請醫生把牠身上的透析管拿掉。

我剪了一截衣服的袖子給牠當肚兜，

蓋住肚子上因為手術剃毛而變得光禿禿的部分，

這樣才可以帥帥的去天堂集團新公司報到。

這次真的不會把你留在醫院了，

會帶你回家，跟最愛的哥哥放在一起。

Bonsoir, 這次真的可以晚安了, 好好的睡吧~